Twin Mirror - 评测

当你在酒店中醒来，衬衫上沾着鲜血，脑海中还隐约回荡着昨晚的记忆时，你就能感受到开发商 Dontnod 的最新作《双子幻镜》不会只是一款侦探小说式游戏，因为你要亲历其中、切身体验。只可惜，这部作品的表现并不稳定，虽然游戏在刚开始时很好地激起了玩家的兴趣，但随着进程推移，《双子幻镜》不仅没能对角色们的形象进行更丰满的刻画，也没给剧情设置任何悬念，这导致故事的走向变得易于预测，让游戏结尾失去了本应有的份量和惊喜。

玩家在游戏中扮演调查记者山姆·海格斯，在好友尼克因车祸丧生的事情过去两年后，回到了位于西弗吉尼亚的巴斯伍德小城上。山姆并不受小小城居民们的待见，因为许多人认为正是山姆的一篇揭露当地煤矿企业阴暗面的文章，才导致了小镇经济的衰败。山姆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进一步加剧了当地人的敌意所带来的紧张感，山姆在他的精神世界幻想出了一对双胞胎，这对角色分别对应着山姆内心的正邪两面，在时长约六个小时，带有明显的 Dontnod 风格的多结局剧情中，二者会引导山姆做出一些关键的抉择。

我发现，比起与游戏中其他角色的互动，山姆与这对由他幻想出来的双胞胎之间的摩擦和矛盾要有趣得多。游戏中有关配角的剧情大都草草带过，让玩家很难全面了解他们。而在这个已经产出了《最后生还者 2》这类游戏的时代里，《双子幻镜》中僵硬的动作和表情捕捉以及对话中情感不一致的问题更是显得尤为刺眼。有一次，我在与当地咖啡店老板交流时因打断她说话惹恼了她，但等到接着与她开展新话题时，她却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这种出戏感让我打消了「角色行为会影响周围环境」的幻想。

胜过现实的精神世界

说到幻灭，在游戏中主角山姆会经常逃避现实，进入自己的「心灵宫殿」，这是一处梦境般的场景，里面到处漂浮着由山姆记忆片段化成的水晶碎片。一开始，这里像是避风港，但随着山姆在调查过程中日益趋长的焦虑，这里也会变成噩梦般的虚无之地。在山姆的精神世界中还会出现别扭的追逐戏份和极为简单的解谜要素，不过这些东西的存在至少让游戏总体沉闷的基调多了些有趣的起伏。相比在无趣的巴斯伍德镇中闲逛，我更乐于在这片精神世界里探索，一款游戏做到这个程度真的让我感到很失望。

山姆的精神世界偶尔还可以作为探案工具，可以起到重构犯罪现场事件经过等作用。例如在好友尼克的车祸现场，玩家可以做出尼克是否醉驾、是否尝试避让动物或倒下树木等假设，并借由心灵宫殿推断出不同假设的可能性。虽然总是会得出多个结论，但只有正确的那个才能推进剧情，也就是说，调查犯罪现场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玩家自己得出一套结论，而是要不断验证各种可能，直到得出正确的结果。

虽然不能真正做出自己的推论让我再度失望，但好在当我重构各种现场时，起码还能获得些许代入感。不过《双子幻镜》的证据收集元素玩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大部分时间里，证据收集就等于在一处给定的地点里晃来晃去，逐个像素地搜寻，直到代表着互动提示的白色按键图标出现才行，而且玩家必须找齐所有证据，否则无法开始重构犯罪现场。游戏偶尔也需要玩家花点时间来思考（比如根据办公室内的布置推测出保险箱密码），但大多数时候，调查就只是一边把所有见到的东西都点击一遍，一边听着山姆咕哝着他那中学生水平的推理。

对「吃豆人」的执念

或许在这款游戏中唯一的大惊喜就是各处对「吃豆人」的致敬了。在可以自由探索的时间里，你随处可以看到「吃豆人」这个经典的80年代街机游戏。山姆的心灵宫殿中有「吃豆人」街机，他收藏的照片中也有这个街机，小镇本地报社的墙上还贴有二次创作后的「吃豆人」角色海报，此外更让我感到开心的是，当地酒吧里也有一台可以玩的「吃豆人」街机。

奇怪的是，在山姆身上还能找到不少与「吃豆人」的相似之处。在游戏中，山姆花了很多时间到处晃悠，寻找代表着线索的白点，仿佛吃豆子一般。山姆需要靠药物来对抗过去的回忆，与吃豆人对付幽灵的方式也很像。而且同吃豆人离不开迷宫无异，山姆在调查时也无法离开该区域。如果你觉得我的说法太过牵强，此处我还可以列举一条证据：在游戏早期山姆的回忆中，他的好友尼克直截了当地告诉过山姆：「你和吃豆人很像。」

我不关心吃豆人像披萨一样的造型到底是有意而为之还是巧合，我只在乎（并且花了很多时间去琢磨）为什么开发者会如此执着，要在一款靠剧情驱动的心理惊悚题材游戏中加入四十年前的街机要素，我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甚至超过了对游戏情节的关注。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因为《双子幻镜》的主线剧情实在过于直白、悬念太少且不具深度。我把游戏玩了两遍，分别在各个选择分支上做出了不同的决定，虽然第二次结局所展现的内容要比第一次稍多一点，但两次结局都无法让我满意，并且都毫无悬念或反转可言，其精彩程度甚至远逊于我在主角精神世界里的游戏体验。

《双子幻镜》最初显然是想设计成三个章节的系列作品，但后来计划取消，做成了现在这款带着独立剧情的游戏，实际体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部只拍了三集就直接跳到大结局的电视剧。游戏既没有足够多的铺垫来创造剧情中的起伏，也没有在丰满角色形象和制造悬念这方面下足功夫。

总评

《双子幻镜》的游戏体验给人感觉头重脚轻，甚是失望；剧情节奏缓慢，但结局又来得太突然；角色虽多，却没能给予每个人足够的戏份；看似放手让玩家去调查案件，但又不给足够的自由度。山姆与他脑海中幻想出的那对双胞胎之间的冲突在游戏中带来了一种奇妙的紧张感，而主角心中的心灵宫殿虽然给游戏节奏带来了一点变化，但整体剧情并没能因此产生足够的起伏，也难以烘托出高潮。除了游戏对「吃豆人」元素异常的执着外，《双子幻镜》给我的另一大「惊喜」，就是让我发现自己通关之后对游戏没有多少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