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游戏野望,或许只欠东风|IGN 中国

天下与苹果皆苦 3A 大作久矣

要说苹果是一家游戏公司,别说苹果自己,就连果粉和普通的苹果用户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但实际情况是,苹果在 2021 年全年游戏总收入预估为 153 亿美元(数据来源:Newzoo),排名全球第三。在它之上的只有腾讯和索尼,前者自然不必多说,后者早已引领主机游戏市场多年。

虽然苹果的游戏业务收入在其 App Store 的总营收里占比已超过七成,但苹果依然是一家以消费电子产品为主的科技公司。在苹果的产品列表里,iPhone、iPad 和 Mac 等硬件才是它们的拳头产品,软件方面的收益也围绕着 iCloud、Apple Music 和 Apple TV+ 这些订阅服务。

苹果自己不做游戏,却吸引着无数第三方厂商在 App Store 上发行游戏,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也让苹果坐收渔利,成为全球游戏收入第三的巨无霸。

乔布斯并不怎么待见游戏业务

乔布斯造就了今日的苹果,如果不是他在 2007 年为世界带来 iPhone,如今的手游行业绝不会是今天这个规模。

但显然他不是为了游戏而重新发明手机的,江湖上一直盛传乔老爷子非常不待见游戏业务。曾有个关于 iOS 4 中增加 Game Center 的八卦,就是乔布斯对此功能非常不屑一顾,以至于在 2010 年的 WWDC 发布会中,他压根就没有提及这个首次加入 iOS 4 的功能。

很遗憾乔老爷子没能亲眼目睹手游在 iPhone 上的大爆发

八卦毕竟是传闻,那年的发布会上有 iPhone 4、Retina Display 和 FaceTime 这样更加重磅的内容,未必真的有时间留给 Game Center。但就在这场发布会上发生的另一件事却不是八卦:乔布斯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当时如日中天的 Zynga 时,将公司名念成了「曾尼亚」。

世人皆知乔布斯对发布会抠细节的程度令人恐怖,连 keynote 上一个像素点的颜色都不会被他放过。而念错合作伙伴公司名字这种低级错误,则只能说明他不仅对游戏行业不太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不怎么上心。你如果现在去回看当时发布会的录像,会发现他甚至连 Zynga 是一家怎样的公司都没有介绍完。

但更可惜的是,乔布斯在 2011 年 10 月去世,未能看到后面手游行业的大爆发,否则我相信以他超人般敏锐的商业洞察力,是绝无可能无视这块令所有人垂涎欲滴的大蛋糕的。

就算不亲自下厨也能开好餐馆

苹果在 2019 年为自家的生态圈推出了 Apple Arcade 服务,这曾被认为是苹果向核心玩家示好的信号。

作为一款订阅制的游戏服务,Apple Arcade 每月仅需 5 美元服务费,所有游戏均无内购或广告植入,库里的游戏需要支持手机、平板、Mac 和电视等全平台,并可以完全离线进行游戏。并且苹果还规定,一旦进入 Apple Arcade 游戏库之后,便不允许在苹果平台推出另外付费的版本,以保持其「纯洁性」。与苹果平台上那些以氪金为主要商业模式的手游相比,Apple Arcade 不可不谓「良心」。

上线三年,Apple Arcade 的声量在苹果生态里却越来越小

然而三年过去,Apple Arcade 服务在整个苹果生态中的存在感越来越弱,与同样于 2019 年上线的好戏不断的 Apple TV+ 相比,最近一次听到有关前者的新闻,竟然是部分游戏因为合约到期而即将退出 Apple Arcade 游戏库。

在苹果构建自家生态的过程中,无论是软件还是服务,苹果都采用了非常积极甚至激进的方式。例如在 iOS 版本更新的历史中,有非常多的功能一开始并非来自苹果,而是由第三方软件商设计和制作的,一旦苹果认为这个功能好,哪怕收购这家公司也要将其吸纳进 iOS 的系统功能中。

但是和亲自下场投资拍摄电影和剧集来丰富 Apple TV+ 影视库阵容相比,苹果在 Apple Arcade 上的投入要保守和冷静许多。除了签约第三方厂商的游戏之外,从未见苹果自己作为第一方制作任何游戏,连收购或投资游戏工作室成为第二方为苹果开发游戏都未曾听闻。苹果似乎还延续着乔布斯时代的传统:对游戏依然保持清高的姿态,绝不委身亲自下厨。

苹果的平台上不缺乏 3A 品质的游戏,无论是《原神》还是《英雄联盟手游》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作品,开发商和苹果都因为这些游戏获利颇丰。但苹果的游戏营收完全是靠抽成来获得,这也让它游戏行业里缺乏有效的「话语权」,以至于在与 Epic Games 的世纪官司中,苹果鲜少听到来自游戏行业的声援。

但这都不影响 App Store 是目前行业里最优质的游戏发行平台,iPhone 作为手游产品表现最好的硬件载体,单品市占率一直遥遥领先。而 iOS 的市占率也在稳步回升,正在一点一点夺回被人多势众的安卓手机占领的手游发行市场。

苹果无意中已为游戏做好准备

苹果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完成了 Mac 家族的芯片更替,不仅从 X86 架构彻底转向了 ARM 架构,也一举完成了苹果生态圈完全使用自研芯片的历史性转身。

苹果自研芯片这件事从乔布斯时代就开始布局了。2010 年诞生的 iPhone 历史上最经典的 iPhone 4 内置了苹果第一枚自研芯片 A4,从此苹果在 ARM 架构的芯片上就保持着几乎全方位的领先,无论是制程还是效能,都让同时代的安卓机使用的 ARM 芯片相形见绌。

所以当开始有传闻说苹果准备在 Mac 上也开始使用自研芯片时,业界一点都不觉得有任何奇怪,除了英特尔捶胸顿足之外。而 M1 芯片的表现也毫不令人失望,原本因为英特尔落后的制程拖了后腿的 MacBook 性能表现,因为换了 M1 之后立刻起飞。

而苹果不仅仅只是做了一枚性能出众的芯片,它早早地就为这一套苹果硬件生态做好了充分的软件开发准备。

在苹果生态中目前已经基本普及并被很多开发者采用的 Swift 编程语言,是随着 A4 芯片面世一起从 2010 年开始研发,到 2014 年 6 月发表,并在 2015 年开始开源,是苹果生态适配性最好的编程语言。而名为 Metal 的图形接口也在 2014 年开始布局,迄今为止已经更新到了第三个主要版本,并在两年前就为 M1 芯片以及以后的 Apple Sillicon 芯片的 GPU 部分做好了全面准备。

MetalFX 是对标英伟达 DLSS 的图形处理技术,可以让开发者更加轻松地将大体量作品搬上 Mac 平台

业内知名硬件评测媒体 Digital Foundry 在最新一期节目中直接将 M1 Ultra 和 M1 Max 芯片与 X86 结构下英特尔十二代 CPU 和英伟达 RTX 3090 GPU 进行了一次游戏运行效率的对比,最终的结果证明苹果在发布会上所言非虚。去除掉因为编译而造成的性能损失之外,单从芯片核心性能表现上来看,M1 Ultra 和 i9-12900K 是互有胜负,图形性能上与 3090 虽有一些差距,但如果再考虑到这两套芯片的架构、成本、发热和功耗等因素,苹果的 Apple Sillicon 芯片毫无疑问又成为同时代的佼佼者。

同样在很多科技媒体对 M1 芯片的评测中也都纷纷表示,单就性能数字来说,M1 拥有非常强劲的运算力,完全可以应付任何大型游戏的运算需求,只是因为苹果的生态天然缺乏对性能有极致要求的游戏,所以 M1 芯片目前还不值得任何游戏玩家选择。

当然,从游戏行业历史发展来看,拥有强劲的硬件,并不能决定其就一定能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军者。苹果制造强劲的芯片也应该从未想过要利用这些优势去抢夺游戏行业的蛋糕,然而这可能恰恰是让其他人感到担忧的地方,因为核武器的威力不在于其破坏力而在于其威慑力。

醋已经备好就等着饺子来蘸了

2022 年 6 月的 WWDC 发布会,苹果不出意料地带来了 M2 芯片。根据公布的性能和功耗表现,苹果着重强调了其对大型游戏运行性能的改善。而令人有些有些惊喜的是,苹果公布了两款即将登陆 macOS 平台的游戏,一款是由 Hello Games 开发的《无人深空》,另一款是来自 Capcom 的《生化危机:村庄》。

将在今年晚些时候登陆 Mac 平台的《生化危机:村庄》

《无人深空》最早发售于 2016 年 8 月,这是在行业里相当有话题性的作品。游戏在发售初期因为与前期宣传的品质相去甚远而被玩家口诛笔伐,然而制作组却卧薪尝胆,耐心地凭着扎实的修补和更新,硬生生将口碑扳了回来。在 2020 年的 TGA 颁奖大会上,《无人深空》获颁最佳持续运营游戏,赢得了整个行业的认可。

而《生化危机:村庄》更是大名鼎鼎,这个知名的恐怖生存游戏系列全球累计销量已达 1.25 亿。作为系列第八部正统续作,游戏在发售五天后就卖出超过 300 万套,截止 2022 年 6 月底,累积销量超过 600 万套,在系列历史里单部作品销量排名第六,是毫无疑问的单主机游戏阵营里的扛鼎之作。

苹果在发布实装了 M2 芯片的新款 MacBook Air 时表示,玩家可以在这台笔记本上以 1080P 画面运行《生化危机:村庄》,而在性能更加强劲的 Mac Studio 上更能以 4K 分辨率运行游戏。

一直以来,因为系统架构的原因,苹果的 Mac 家族从来就不是传统游戏厂商考虑的平台。除了少数游戏会同时发行 PC 和 Mac 版本之外,绝大多数游戏都选择绕开 macOS 系统,就算 Steam 这样的平台虽然拥有 Mac 版,但如果你在游戏库里勾上 Mac 兼容的选项,就会发现能被点亮的游戏寥寥无几。

造成这种现状的根结还是在于 macOS 的市占率实在是不如其产品本身看起来那么华丽。曾有个被广为流传的段子,乔布斯还在世时于某次大会上和比尔·盖茨同席而坐,他笑称整个个人电脑市场由苹果和微软共同瓜分,比尔·盖茨笑道,是啊,我们占 97%,你们占 3%。颇有「我与巴菲特的财产加起来是世界首富」的讽刺与幽默。

苹果生态早已完成了对 Dual Sense 等主机手柄的适配,方便操作更重度的游戏

根据 2021 年 11 月数据调查机构 Statcounter 的最新数据统计,在个人电脑的操作系统使用率中,微软 Windows 的市占率为 75.48%,而苹果 macOS 为 15.84%。这个数字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竞争力,但你可能没有关注到的是,这个数字在 2019 年和 2020 年才仅仅是 6.7% 和 7.5%,苹果反攻势头凶猛。

苹果的 MacBook 系列产品一直都是面对商业办公客户或是设计行业客户,给消费者留下的印象也多是生产力工具。要想进一步提高 MacBook 的销量,让更多人成为 macOS 的用户,借鉴 iPhone 与 iPad 的销售经验,游戏无疑将极有可能成为用户选择的第一驱动力。《无人深空》和《生化危机:村庄》的登陆只是一个信号,虽然两款游戏并非新作,但已经能证明在 MacBook 上可以运行真正代表行业 3A 级别的游戏产品。

有了逐年上涨的操作系统市占率,有了能和行业顶尖水准平起平坐的自研硬件,再加上专为自家生态平台准备的开发环境,不管苹果是不是真的这样想,但从局外人看来它已经有了足以撬动这块从未真正染指过的游戏行业蛋糕的实力。